“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一个有希望的民族不能没有英雄，一个有前途的国家不能没有先锋，他们是一个民族不屈的脊梁和精魂，是一个民族最闪亮的坐标和历史。自大革命时期至双流解放，双流的革命英烈为了保卫祖国，捍卫民族尊严，争取人民解放血洒疆场，谱写了一篇篇壮丽 的诗章。他们的事迹和精神都是激励我们前行的强大力量。

　　张万选

　　张万选(1904— 1927)，字文儒， 号学斋， 双流县金花乡(今成都市武 侯区金花桥街道)人，是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广州起义牺牲的革命烈士。

　　清光绪三十年(1904)，张万选出生 于一个书香门第。少时，就读县城东门 外广东会馆，稍长，进入双流县立第一 模范小学读书，为人沉静寡言、品学兼优。

　　1920 年，张万选考入四川省立成都 第一师范学校。学校革命思想活跃，学 生运动蓬勃开展。1922 年，成都成立学 生联合会，为争取教育经费独立，第一 师范在学校的社会主义青年团的领导下， 同全市学生一起罢课游行，张万选积极 投入这次运动。后来，每次学生运动张 万选都积极参加。如 1924 年成都各校学生声援重庆“德阳丸”轮船惨案，1925 年声援上海五卅惨案，很是活跃。

　　1925 年夏，张万选从四川省立成都第一师范学校毕业，回到双流县任 县立第二模范小学教员。这个时期，国共两党开始第一次合作，当北伐军 意气风发、浩浩荡荡从广州出发的消息传至双流，张万选深受鼓舞，与志 向相投的同学相约去广州参加革命军。行至中途，形势发生变化，他们未 能到达广州，暂在南京住下。适逢南京大学招考新生，张万选投考，并以 优异的成绩录取， 于是入学就读。不久， 北伐军攻占武汉的消息传至南京， 他兴奋不已，告别师长、同学，乘船赶到武汉，并顺利考入黄埔军校武汉 分校第 6 期，实现了投笔从戎的夙愿。

　　1927 年 4 月，北伐军进行第二次北伐。武汉分校学生则随营开赴河南， 迎击奉系军阀张作霖部南窜之敌。二次北伐结束，张万选所在的第 2 方面 军军官教导团改为第 4 军军官教导团，直接由叶剑英领导。张万选被编在 该团的 3 营 9 连。10 月，教导团南下广州。12 月 11 日，在中国共产党领 导和指挥下，以教导团为主力军，发动广州起义。教导团中的共产党员临 时组成行动小组，张万选是共产党员，也编在这个行动小组之中。14 日上午， 张万选所在的第 3 营进攻盘踞在沙面、下角、白鹅潭以及“宝璧”舰上的 国民党叛军。在殊死决战中，行动小组表现尤为壮烈，张万选不幸中弹牺牲， 年仅 23 岁。

　　张万选是为反对国民党破坏合作、背叛革命而英勇牺牲的。然而，数 十年来他的事迹一直不为世间所知，包括遗属在内。1985 年，广东革命历 史博物馆提供线索， 又有张万选当年在黄埔军校武汉分校第 6 期一同读书、 又一同参加广州起义的同班同学朱冕群(时任成都市人民政府参事室参事) 回忆证实，张万选为革命而牺牲的事迹才为人们所知晓。当时的成都市东 城区人民政府报经上级批准，追认张万选为广州起义革命烈士。

　　王成桂

　　王成桂(约 1904— 1937)，华阳(今成都市双流区华阳街道)清和乡 王家牌坊人，约生于清光绪三十年(1904)。

　　七七事变爆发后，王成桂时任国民革命军第 32 军 141 师 4 旅补充第 2 团团长。9 月 24 日，日本侵略军攻占平汉铁路线上的重镇保定。为了阻止 敌军南下，王成桂奉命率领全团负责河北正定的城防。

　　10 月 7 日，日本侵略军第 14 师团土肥原部沿平汉线直逼正定，以步兵、 炮兵、空军协同作战，向正定守军阵地反复发动猛烈攻击。王成桂亲临战 场指挥，率领全团官兵英勇抵抗。激战一昼夜，给敌军以沉重打击。8 日凌晨， 日本侵略军集中大炮火力，向正定东北城墙角发起猛烈轰击，将城墙轰开 了 1 丈(约 3 米)多宽的大缺口。然后，在飞机、坦克的掩护下，日本侵 略者向缺口冲来。在此极端危急的情势下，王成桂当机立断，率领全团跑 步赶到北门城墙下，亲自带领 1 个步兵连，沿城墙根向敌军冲击，多次将 向缺口涌来的敌军击溃。后来，终因敌众我寡，敌军涌入正定城。

　　敌军进城后，王成桂配合其他守军，与敌人又展开了激烈的巷战，守 军伤亡惨重， 王成桂全团只余官兵百余人。他大声地激励部属：“此城危岌， 正是我军人效忠国家民族之时，大家应抱定‘城存我存，城亡我亡’的决 心，有进无退， 努力反攻， 以期不负后方父老之倚重。”全团官兵同仇敌忾， 坚守至傍晚。王成桂又继续率领余部，振奋斗志，全力反攻。当他率领部 队沿城墙根向敌军冲击时，突遭敌人炮火猛烈射击。王成桂和他所率领的 官兵全部壮烈牺牲，实现了他与城共存亡的誓言。

　　彭德明

　　彭德明(1913— 1937)，原名彭德芳， 四川双流东升乡(今成都市双流 区东升街道)人。

　　彭德明的青年时代在成都成属联中(今成都石室中学)读书，他受良 师益友的熏陶，积极参加爱国学生运动。1929 年，彭德明考入上海浦东高 级中学数理班。在上海，他目睹国家积贫积弱，国势不振，外国殖民者在 祖国大地上耀武扬威、趾高气扬，愤恨不已，抱定了读书救国的宗旨，并 立下宏誓大愿 ：“总有一天要把所有的侵略者从中国土地上赶出去。”

　　上海战事爆发，为慰劳十九路军而开展募捐，彭德明同爱国学生一道 废寝忘食地四处奔走。后来，十九路军因弹尽粮绝而被迫撤退，他痛哭失 声。上海沦陷后， 日本侵略军凌辱我同胞， 烧杀淫掠， 彭德明更加愤恨不已， 坚定了报仇雪恨的决心，决定投笔从戎。1934 年，彭德明离开上海，到杭州笕桥投考空军军官学校， 以优异的成绩被录取，并被 编在第 6 期甲班， 专门学习 轰炸机的驾驶。

　　1937 年， 学习刚期满， 正值上海“八一三”事变爆 发，彭德明很快就被编入空军作战。8 月 14 日，彭德明奉命轰炸上海日本侵略军大本营日商久大纱厂、日本驻上海领事馆。后来，彭德明又辗转于塘沽、淞沪间， 曾炸沉过日本海军旗舰，给侵略者以沉重的打击。彭德明也曾负过伤，伤愈后又立即奉命出击， 战果辉煌。他曾经发电报给双流老家的父母 ：“敌舰纷纷起火下沉……回翔至济南，受到万人空巷的欢迎，使我感 慨万分，热泪涕零，其意气之盛可谓壮哉 !”

　　彭德明转战于南北各线执行轰炸任务，每役必从、每战必先，直到他 壮烈牺牲为止，共 3 个月的空军战斗历程。在这短短 3 个月的时间里，彭 德明完成了 8 次轰炸任务，每次都执行得很出色，受到了上级的褒扬。

　　1937 年 11 月 11 日，天刚拂晓，彭德明奉命轰炸停泊在浙江省舟山群 岛以北大戢洋面上的日本航空母舰“龙骧号”，炸毁栖息于母舰上的飞机 13 架，母舰起火。彭德明顺利完成任务返航时，突然遭到日机的截击，不 幸在东海花鸟山海域坠机，壮烈牺牲，年仅 24 岁。

　　彭德明为国捐躯后，彭德明所在的空军 14 中队给彭的父母寄去慰问 信：“彭德明烈士， 此次奉命轰炸敌舰， 奋不顾身， 已阵亡殉国， 遗骸坠海， 无法捞获。经电呈上峰，奉命以该员为国牺牲，至深悼惜，特予从优发给 恤金一万元，以示崇念忠烈，抚慰遗族之至意……”

　　当年，全国各地大小的报纸均对此做了报道。1938 年 2 月 20 日，四 川成都的主要报纸《新新新闻》以《四川人又一光荣，彭德明空战死难》 为标题在头版进行了报道。

　　1985 年，正逢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 40 周年， 彭德明的事迹报经四川省人民政府，翌年 8 月 1 日被批准为革命烈士。

　　徐茂森 徐海东

　　徐茂森(1916— 1949)，双流县擦耳乡(今成都市双流区彭镇)人。抗 战前夕， 徐茂森在擦耳岩经营茶铺， 处事忠厚、对人诚恳， 尤喜扶危济贫， 在擦耳乡颇有声望，被推举为当地袍哥组织“全福社”的大爷。

　　1946 年，中共地下组织决定设立联络站，派肖汝霖和徐茂森接近。肖汝霖通过做思想工作，争取到了徐茂森的积极支持。肖汝霖在大邑发展武装，武器弹药等皆由徐茂森派人护送过河并运进山里。之后，肖汝霖直接把搞武器弹药的工作委托给徐茂森，由其代 购代运。由此，徐茂森在金马河一带的声望 也越来越高。

　　1948 年 7 月，肖汝霖在大邑牺牲，其共 产党员身份暴露。得到消息的徐茂森并不畏 惧，对来往于他家的肖汝霖的“兄弟伙”接 待应酬更加殷勤热心。党组织认为时机成熟， 派周鼎文出面，向徐茂森提出在他家设立联 络站的要求。徐茂森欣然同意，拍着胸脯说 ： “有祸同当，死不掉底 !”又叮咛其妻 ：“我与共产党交朋友，不要在外面东说西说。凡事小心谨慎。”

　　同年冬，中共地下组织派石祖传化名彭先云到双流，主持擦耳岩的联 络站工作。徐茂森以“家庭教师”的名义把彭先云安排在自己家里住下。 不久，又通过时任擦耳中心小学校长的周龙威(民盟成员)，将彭先云安 排至该校任教。彭先云与外界的联系则通过校工王绍清完成。在社会上， 联络站借着徐茂森的声望作掩护，工作开展得非常顺利，徐茂森直接担负 起邛(崃)、大(邑)、新(津)、温(江)、双(流)、灌(县)、蓉(成都) 间人员输送转移、武器转运和情报传递工作。

　　徐海东(1920— 1949)，徐茂森的堂侄， 1920 年出生于双流县红石乡 (今属成都市双流区彭镇)。他天资聪敏，曾以优异成绩考入成都私立敬业 中学。毕业后，先后当过小学教师和钱庄会计，还参加过乙类公职人员考 试，并被推举为保长。徐海东思想激进，不满时政，尤其是对国民党的倒 行逆施常常大加抨击。他曾经在茶楼酒肆公开揭露国民党打内战、拉丁派 款、坑害百姓， 有些人将他视为危险人物， 因而徐海东常常遭到解雇之苦。 后来，为了生计，他留在徐茂森的家里，帮助其经营茶铺。其间，徐海东 同进步青年接触，阅读了大量进步书籍。其中《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对他影响最大。他常常对人说 ：“青年人当学保尔，不能虚度年华，更不能和草木同朽。”1948 年 7 月， 徐海东秘密加入新津地下党组织领导的“政治建设研究会”新双边分会，开始接受党的教育。1949 年 7 月， 经由彭先云介绍，徐海东在成都祠堂街某风琴铺秘密宣誓，加入中国共产党。为了发展壮大革命组织，徐海东和彭先云一道，将擦耳、红石、柑梓的进步青年团结在自己周围，成立“新民主主义同志会”(简称“新同”)。与此同时， 徐茂森叔侄还通过农村的亲友，和“新同”会员一起，把贫苦农民发动起 来，在徐瓦窑徐海东的家里成立了“农民翻身会”(简称“农翻会”)。另外， 他们还打算组织“新民主主义读书会”，正在筹备时联络站遭到敌人的破坏， 未果。这些党的外围组织平时联络密切，学习时事，搞秘密宣传，传播解 放战争消息，协助联络站工作。之后，通过党组织精心谋划，徐茂森被遴 选为乡精选队长，徐海东被推荐为精选队文书。叔侄二人出入乡公所并掌握 全乡武装，对开展地下活动平添了许多保护。

　　随着形势发展的需要， 联络站决定设收音站， 出版油印刊物《火炬报》。 收音站就设在徐海东的家里，他们收听新华社的电讯，然后一字不遗地记录下来，并刊在《火炬报》上。1949 年 7 月 1 日，《火炬报》全文刊登了 毛泽东的《论人民民主专政》。同年 10 月 1 日，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毛 泽东在天安门城楼上庄严宣告，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的特大喜讯也是通过 《火炬报》传递出去的。为了传播《火炬报》，徐茂森夫妇分头到成都、雅安， 然后由地下交通将报纸分发到川西各县的农村、工厂、机关、学校，甚至 将报纸传播到县参议会、省参议会，乃至监狱中，鼓舞斗争中的同志。直 至双流解放，《火炬报》始终未停。

　　1949 年 8 月底，从仁寿经擦耳联络站到灌县(今成都市都江堰市)某 煤矿的卓良安、廖维正身份暴露，被捕后叛变。10 月 23 日，徐海东派往 成都送信的 15 岁交通员廖大明在金花桥被驻簇桥的保安五团岗哨挡获， 他衣襟内的密信被搜出。廖大明受尽严刑拷打，始终保守秘密。然而，敌 人对双流、崇庆、新津、大邑地下党的活动早有察觉，加上灌县有人叛变 和廖大明身上的密信，决定马上采取行动。保五团与簇桥地方反动势力密 谋勾结，在县署二堂内将徐茂森拘捕。徐茂森被捕当晚，徐海东在徐茂森 茶铺被捕。

　　最初， 叔侄二人被羁押于成都南门外衣冠庙监狱。敌人施尽残酷刑讯， 也没有得到任何口供。徐海东义正词严地说：“我是想搞武装， 迎接解放军、 共产党！又咋样？ ”不久，叔侄二人作为要犯，被押送至将军衙门省特委 会看守所监禁。

　　1949 年 12 月 7 日，成都即将解放，叔侄同其他革命志士一起，被杀 害于成都新西门外十二桥畔。就义时，徐茂森 33 岁，徐海东年仅 29 岁。 牺牲前，徐茂森曾写信对妻子说 ：“勿以我为念，教育好子女，前途是无限光明的。”

　　徐茂森、徐海东叔侄为地下党在双流县擦耳岩联络站接待掩护同志， 转运弹药武器，发展革命组织，印刷和传递秘密文件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被捕入狱后， 他们面对严刑拷打更是坚贞不屈， 表现出了革命者威武不屈、视死如归的高贵品质。为缅怀先烈、教育后人，2001 年，当地人民在其故 居旁边立碑，上书“十二桥烈士徐茂森徐海东叔侄故里”，以垂不朽。

　　【参考资料】

　　1. 成都市双流区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 ：《双流县志( 1911— 1985)》，四川科学技 术出版社， 2016 年 11 月。

　　2. 王泽枋著 ：《双流 100 名人传》，中国文史出版社， 2008 年 10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