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末年， 王莽夺取政权， 改国号为“新”。王莽托古改制， 倒行逆施， 进一步激化了社会矛盾，终于引发了农民大起义，绿林军、赤眉军纷争天 下。南阳刘秀打着“复高祖之业”的旗号趁势起兵， 征战东西， 纵横南北。 东汉建武元年(25)，刘秀即帝位，宣告光复汉朝，史称东汉。至东汉建 武十年(34)，刘秀基本上统一了华夏大地，仅仅剩下盘踞巴蜀的成家政 权公孙述。东汉建武十一年(35)，为了进一步完成统一大业，刘秀派出 几路大军进军巴蜀，开启了西征的历程。

　　刘秀采取水陆并发的作战方略，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对公孙述展开攻 势。刘秀命大司马吴汉率荆州兵 6 万、马 5000 匹， 在荆门(今湖北省宜都 西北)与岑彭会合，沿长江西上进入蜀地 ；命来歙、盖延率诸军自陇西南 下进入蜀地。

　　三月，南路军岑彭率战船沿长江三峡逆流入蜀，攻占江关(今重庆 市奉节东)。六月，北路军来歙攻下下辨(今甘肃省成县西北)、河池(今 甘肃省徽县西北)。公孙述大惧，派人暗杀了来歙。因适值羌族起事陇西， 北路军主力转用于陇西。七月，岑彭命将军臧宫率兵 5 万自平曲(今重庆 市合川区东)抗御蜀军主力， 自率主力倍道兼行、千里奔袭， 行进 2000 余 里(1000 余公里)深入岷江中游，一鼓作气攻克武阳(今四川省彭山县东)， 出其不意地迂回到蜀军主力背后，以精锐骑兵驰攻广都(今成都市双流区)， 其势如疾风骤雨，直逼成都。

　　岑彭在广都安营扎寨后，方才发现营地所在地名为“彭亡”，心中甚 是不悦， 准备迁徙别处， 但是因为天色已晚， 只好作罢。这时， 有人来降。 此人实际上是公孙述派来的刺客前来诈降，一路所向披靡的征南大将军岑 彭没能察觉，不幸遇刺身亡。刘秀再次整合军队，将岑彭所率领的南路军 交由大司马吴汉统帅。

　　刘秀写信告诫吴汉，成都拥兵 10 余万不可小视，要求吴汉坚守广都， 以逸待劳，不必与蜀军争锋，只待蜀军疲劳之际再行进攻。但是，吴汉不 听劝诫，反而急功冒进。吴汉趁着汉军连战连捷，决定自己率领两万步兵 进逼成都。吴汉在距离成都 10 余里(约 5 公里)的地方安营扎寨，驻于 锦江之北，并在锦江上修建浮桥，同时命令副使刘尚率领万余人屯兵锦江 之南，二者相距 20 里(10 公里)。

　　消息传至洛阳， 刘秀非常焦虑， 立即写信给吴汉， 斥责吴汉：“我千叮咛、 万嘱咐地告诫你，你遇事为何如此悖乱呢？你已经轻敌深入，又要和刘尚 分开， 一旦遇到敌军来袭， 你们便无法两相呼应。如果敌方大军攻击刘尚， 而刘尚兵败， 你也就败了。趁现在还没有出事， 请你速回广都。”可惜的是， 诏书还未抵达，公孙述也同样看出了吴汉的破绽，先是派遣谢丰、袁吉率 10 万兵分 20 营共同出击攻打吴汉， 同时派别将率万余众攻打刘尚，迫使 其无法相互救援。吴汉奋力搏击了一日，大败回营。

　　当蜀军包围汉军之时，吴汉不但置之死地而后生，还在战败之时见机 而作。吴汉召集一众将领，推心置腹地说 ：“我与诸君逾越险阻，转战千 里，一路攻城拔寨，屡有斩获，终于站到了成都城下，可如今，我们与刘 尚分割二处，两地受围，如此发展下去，结果不堪设想。我们必须突出重 围，与刘尚会师。如果能够同心协力， 人自为战， 那么大功可成。若非如此，必然兵败无疑。诸君将士，成败在此一举。”吴汉从血性中流露出来的这 番话，极大地鼓舞了士气，众将士齐声大喊“诺”。

　　于是，吴汉让将士们吃饱喝足，喂饱战马，并闭营三日，坚守不战。 同时，他又命部下四处插旗，烟火不绝，用以迷惑蜀军。夜晚时分，吴汉 带兵悄悄潜过锦江，同刘尚会合，并派部分士兵拒守江北。第二天，对此 全无察觉的蜀军，发兵攻打江南的汉军，吴汉带兵迎战。最终吴汉反败为胜，斩杀谢丰、袁吉，获得甲士首级 5000 余个。大获全胜后的吴汉退回广都， 同时留下刘尚继续拒守公孙述。

　　回到广都的吴汉，立即派人将这次战役情况禀告刘秀，并表示深深的 自责。刘秀写信安慰吴汉，对其所作所为表示肯定 ：“你回到广都是非常

　　正确的选择。公孙述绝对不敢越过刘尚攻打你。若他要先去攻打刘尚，你 从广都出发 50 里(25 公里)，可以骑兵快速支援刘尚。只要等待时机，待 其危困之时进兵，成都必破。”于是，吴汉坚守广都，与公孙述频频交战， 八战八捷。

　　此时，北路军也在辅威将军臧宫的率领下， 自涪江而上， 一路攻城略地， 先后攻克绵竹(今四川省德阳市)、涪(今四川省绵阳市)、繁(今四川省 彭州市西北)、郫(今成都市郫都区)，南北两路大军兵临成都城下，开始 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围城战。

　　不愿意投降也不甘心坐以待毙的公孙述，将库内金帛全数拿出，募 得敢死士 5000 多人。公孙述在市桥配合延岑，假意树立旗帜、鸣鼓挑战， 暗地里派遣敢死奇兵绕到吴汉军后面偷袭。吴汉又一次陷入绝境，被 5000名敢死士追入江中， 混乱之中落马坠水。幸亏他反应灵敏， 一把揪住马尾， 任凭马腿乱踢，地上乱石磕碰，被硬拖回营寨，捡回了一条命，狼狈逃回 营寨。吴汉不由得一声长叹，密令准备船只，欲退保江州。

　　这时，刘秀新任命的蜀郡太守张堪拍马赶至。张堪奉命带领 7000 匹 军马援助，因半路听说吴汉要撤退，赶紧抛下大部队，日夜兼程赶至吴汉 军中。张堪告知吴汉援军马上就到，蜀军必败，此时绝不能退师。张堪的 到来犹如一剂强心针让吴汉再次振奋了起来。二人合谋，定下了一个“示 弱诱敌”之计。

　　吴汉下令隐蔽精兵，以老弱士兵在成都城下挑战。同时，又命臧宫率 北路军进兵咸阳门，待机而动。公孙述经前番胜利后起了轻敌之心，见吴 汉军队老弱，以为对方久困城下军心颓丧。公孙述向来迷信谶言谶语，在 谶书上找到了 4 个字—— “虏死城下”，心中大喜，认定贼虏吴汉必定死于城下。

　　东汉建武十二年(36)十一月十八日清晨，公孙述尽起全城之军，分 兵延岑攻打臧宫，而自领精兵数万出城攻打吴汉。公孙述亲自披挂上阵， 极大地鼓舞了蜀军将士，将士都愿意为其效死。延岑在咸阳门三战三胜， 公孙述也是连连告捷。蜀军士气高涨，士卒根本不得休息，甚至来不及吃 饭。反观吴汉，不慌不忙，他命精兵饱餐，待食罢，下令护军高午、唐邯 率上万骑兵忽然杀上。蜀军师疲无备，顿时大乱，公孙述见势不妙，赶紧 收兵。可惜为时已晚， 只见高午身先士卒， 持槊飞奔而上， 一路所向披靡， 直入蜀之中军。高午一槊刺中公孙述胸口，力透铠甲，血花四溅。公孙述 翻身落马， 被左右拼死救入城中， 终因伤重而死。公孙述怎么也没想到，“虏 死城下”中的“虏”竟然指的是自己。

　　次日，延岑看到大势已去，决定向吴汉投降。

　　至此，割据巴蜀 12 年的地方政权——成家政权正式终结。

　　至此，刘秀完成了东汉的统一大业。

　　【参考资料】

　　1. 民国版《华阳县志》。

　　2. 贾大泉、陈世松主编 ：《四川通志》，四川人民出版社， 2010 年 3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