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壶济世
张骥(1874— 1951),字先识, 著名医学家。清同治十三年(1874) 生于四川省双流县双华乡芦稿槽(今东升街道芦蒿村),后因父经商,迁居 成都上北打金街。
张骥自幼聪明好学, 先后师从戴吉双、刘豫波(咸荥),对诗词、古文、 考古、中医学多种学科知识都十分爱好,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稍长,考入成都官办法政学堂(校址位于今成都红布街)攻读,成绩优异,受到时任该校提调(校长)邵从恩的器重,毕业后留校任教,成为后来成都地方 法院的创始人之一,还担任过成都县知事署秘书等。
法政学堂毕业后, 张骥赴京会试, 成绩优异, 先后任陕西凤翔、米脂、 榆林、肤施等县知事, 以及豫陕甘巡阅使刘正华的秘书长。1919 年春,任 肤施县知事时,其妻患产褥热病故,张骥悲痛不已 :我当官无能,夫妻天 涯一方, 有病不能互相照顾, 不如老百姓一家团聚。遂于 1924 年毅然弃官 回到成都。
张骥素对医学颇感兴趣,曾说 :“我攻举子业时,究之矣,独于医也。” 因此,他立定志向,从此专门致力于中医学的研究,治疗人民疾苦,继承 并发展中国医药学理。
从 1933 年起,他在成都东大街一面悬壶济世,一面从事医学著述的 研究和写作。1933 年,辑纂《内经药 》4 卷,辑有《素问》《灵枢》内容, 分为阴阳色气味、五岁、五方、水谷、五宜、五过、药制等, 阐发诸家论 药原理,颇为精要。又著《内经方集注》2 卷,选摘《内经》十二方,概 括中医理、法、方、药与治疗规律。二书对读,其于方药之大体大用,无不赅备。
1935 年,《医古文评选》付梓,收集有关苏轼医学文章 23 篇,加以评点。 1936 年,《医古微》6 卷问世,此书内容含《周礼医师补注》《左氏秦和 传补注》《史记扁鹊仓公传补注》《汉书艺文志方技补注》《后汉书华佗传 补注》《子华子医道篇注》,皆征引经史,发明要义。张骥在《左氏秦和传 补注》中提出“秦和六淫之论, 实为后世三因之祖”“三因之理,发于秦和, 演于张仲景,而大畅于陈无择”。
此外, 张骥致力于医史文献, 著《汲古医学丛书》,收集《雷公炮炙论》 《难经缵义》《三世脉法》《五色诊奇胲》等各类著述 16 种,在学术界有较 大影响。《雷公炮炙论》系南朝刘宋时期雷 编著的中国第一部中药炮制专 书, 受到古今药业人员尊崇, 该书曾经胡洽重订而得以流传, 但原书早佚, 读者难窥旧貌。明清时期,有多种冠以“雷公炮制”的著作出现,但国内 学者公认真正意义上最早的《雷公炮炙论》辑本,是张骥的《汲古医学丛 书》本。张骥将散见于《证类本草》《本草纲目》《雷公炮炙药性赋解》等 书中的有关记载,重新辑集成书。在编写体例、内容层次等方面,张氏均 力求复雷公原书之旧貌,从而使我国这部早期药学文献得以较好地保存下 来。《三世脉法》辑《素问》《灵枢》《难经》《仓公》《仲景》书中的脉法 内容,其中对于脉位、脉象及遍诊头足诸法发挥尤为透彻。《五色诊奇胲》 是编,专采内、难各书色诊部分及明堂色位,详细论列,诊者通过望诊, 由外以知内,不致贸然诊治。《三字经合编》将陈修园《医学三字经》、成 都张子培《春温三字诀》、唐宗海《痢症三字诀》合刻, 方歌方论并列上方, 使读者一目了然。
张骥好读医书,苦心搜求各种版本,校勘精审,雇工刻印,统名“张 氏医学类书”。类书辨识、考证、校勘、辑佚,引用严谨,持论精辟。发 行以后,蜚声省内外,传播极广。
从 1936 年始,在研究中医、著书立说的同时,张骥在成都东大街开设“义生堂”药号, 厘定药店经营方向, 赢利以济世救人, 被人称为成都标准药店。 坐店应诊以外,他又在成都少城支矶石街创办汲古医塾,以课弟子。
1943 年,国民政府考试院川康考铨处对全川及西康省的中医师进行特 种考试,专聘张骥为主考官。1944 年夏,四川国医学院改办为中医专科学 校,张骥受聘任教。次年,恢复四川国医学院建制,张骥被公推为四川国 医学院董事会董事。1946 年, 四川国医学院聘张骥为院务委员, 协理院务。 此几项举措,皆借张骥之人望,以壮四川国医学院的声望。
张骥对医学的主张是“医,道也,非术也”。医术再高而无医德,也 是无用的。张骥的古文造诣极深,他通过 20 多年对古典医著的研究,以 考据学观点研究古典医籍,进行了大量的注释、校补等工作,对纠偏、补 漏古医籍,阐释医经真谛卓有成效。同时,他又编辑、整理、著述若干通 俗实用的医著,方便医者与病家。他还理论联系实践,亲自为病人治病, 对脾胃疾病和中风、肺痨、鼓胀病、膈症(胃癌)等病的治疗有独到之处。 他善于运用张仲景、李东垣的补法治疗脾胃病,对妇科、杂症也很精通。 临症慎思明辨,善治疑难大症。省立中学校长钱智儒的幼子患惊痫病,发 病时口吐白沫,仆倒于地,失去知觉,群医束手无策。张骥投以“柴胡龙 骨牡蛎汤”,数剂即痊愈。成都中医顾锡卿发病昏厥,痰壅喉间、六脉沉 浮、四肢厥冷,张骥诊为“痰厥”,投以“三生饮”,姜汁煎服,三剂即痊 愈。同时他医德高尚,向穷苦人家免费送医送药 ;还举办慈善事业,曾在 成都打金街古佛庵创办古济院, 专门救济医治贫苦人民, 施医施药并送米。 1932— 1935 年,成都城乡瘟疫流行,有“麻脚瘟”“大头瘟”“虾蟆瘟”等 急性传染病流行,张骥义而忘利,日夜应诊,并自制“避瘟散”“急救丹” 免费施送。而对欺压人民的一些官吏请求其治病,则常多推谢。
张骥知识渊博,诊脉讲学之暇,还喜爱收藏医书,各种珍本、善本、秘本、 手抄本,皆悉心收藏,视如珍宝。时至今日,四川省图书馆特藏部、中国 科学院图书馆都藏有张骥的流散医籍, 其中不乏四川名医著述的手抄孤本,
如杨西山《分门辨证》《脾胃总论》。
作为蜀中医林一位硕果累累的辛勤耕耘者,张骥一生,幼好医药,长 大以后锐志于诗古文辞之学, 尤其精通宋儒理学及佛学, 晚年则专力于医, 卖药、治病、授课,正如其“自题画像诗”所写 :
宦学归来二十年,鸡皮鹤发日新鲜。
关门旧识蟠根李,时种丹家一片田。
1951 年农历四月二十八日,张骥病逝于成都,葬于成都城南永丰乡太 平寺村,享年 77 岁。
【参考资料】
王泽枋著 :《双流 100 名人传》,中国文史出版社, 2008 年 10 月。

